我好珍惜 每年大年初二 與叔叔伯伯甚至姑姑們老中青幼 三四代的家族聚會  看著生命的變遷延綿 









成就  往往必須犧牲一些親情


選擇長期疏離親情   也許除了追求成就 還有其他潛在的原因


 


家父在我十一二歲時出國兩年 留下我和妹妹面對母親


還好他選擇回來    我想他很清楚 


當初出國 除了經濟因素以及對婆娑世界的好奇探索  


或許也為了逃避苦悶的婚姻吧


還好他回來了  多少為我們擋住了一些來自母親的狂風驟雨


否則我的人生肯定毀了


 


曾經多少次在討論是否要孩子申請移民或長居國外就學就業


後來沒有人能承受這樣的分離 因而作罷


我常掛在嘴邊的是: 人生必須無奈承受的苦已經太多了


我們不要再製造可以避免的痛苦


 


所以我是這麼在乎國家


多麼同情那些必須離鄉背景的外勞外傭


他們不像白領的國際公民


可以隨時飛來飛去或者越洋電話 或者電腦視訊


有網友說國家是利益的組合  不符利益就移民了


可是我很清楚   即使移民了  國家是身體裡留著的血液


那是擺脫不掉的


 



          缺席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陳芳明


一隻貓死了,似乎無足訝異。一隻共同生活十八年的貓死了,就非同尋常。從越洋電話中,傳來兒子悲涼的聲音,告知貓的噩耗。先是腎衰竭,導致併發症,繼而失去視覺,貓終於必須接受安樂死的命運。女兒也在電話中哭泣,傷心欲絕。當年領養這隻貓時,兒子十二歲,女兒十歲。如今逐漸接近三十歲的他們,顯然無法承受貓的驟然缺席。


 生命缺席時,才聯想到存在的意義。我長年遠離加州,只有寒暑假才得以回到聖荷西,與孩子短暫重聚。家庭聚會的時刻,貓總是端坐在落地窗前,靜靜傾聽我與孩子對話。對我這位缺席者,牠總是投以懷疑的眼神;凝視的姿態特別專注,簡直可以看穿我對孩子的虧欠。


十八年是份量極重的時光,足夠使兩位孩子從幼童到青春,從成年到壯年,容納多少不許回首的成長。生命的重量逐漸墊高,時間的質感也隨著加深。我曾經嚐過的傷痛滋味,孩子也到達能夠理解的年齡。反而是孩子有過的挫折與苦悶,我竟不得其門而入。唯有那隻貓,靜觀兩位孩子的變化,我卻從未參與他們成長的過程。


加州陽光投射在貓的長毛,金黃的軀體,弓形的曲線,預告著一個寧靜的上午。晚秋的陽光,刻意拉長牠的影子,也拉長生命裡的不可置信。我合當享有這種稀罕的時刻,望著貓定定看著後院草地上來回跳躍的知更鳥,也望著許多遠逝的安詳歲月消失在我的淚眼。貓的存在,以柔順的坐姿詮釋一個幸福的時間定格。


記憶的盡頭,貓總是坐在那裡。從窗台回眸,牠望著我的夜讀。那時我還未決心返鄉,正埋首在台灣歷史的書寫與台灣文學的鑽研。離開家鄉恁般遙遠的書房,有一隻善良的貓也在閱讀主人的心情。歷史翻滾的力量,隔著海洋席捲而來。深夜裡有一種不安,往往驚醒睡眠中的牠。主人總是在書寫中擱筆,在室內來回走動,或者不時打起越洋電話,急促交換著訊息。這一切,都落在牠的眼裡。


寒氣襲人,情不自禁把貓抱在膝上取暖。輕輕摩挲著牠光滑的長毛,我可以聽見牠起落有致的腹鳴。妻與孩子在樓上與星光一起沉睡,並未聽見我與貓的私語。輕輕告訴牠我決定返鄉,那將是漫長的遠行。牠似乎可以猜到,我的遠行必將捨棄加州的陽光,切割孩子的親情,也揮別四壁堆滿的藏書。在牠今年宣告缺席之前,我在十餘年前就已提早演出了缺席。


越洋電話中傳來女兒的悲聲,那是失落之後的回音,是陷於絕望的啜泣。孩子生命裡最珍貴的記憶,再也找不到歸宿。命運總是以最不近情理的方式,殘酷降臨在猝不及防的心。在他們的成長日子裡,我竟也創造了不近情理的遠行。貓的缺席,符合自然的法則。我的缺席,卻是違反自然。生離與死別,都是無法逃避的命運。我竟過早地讓孩子嚐到苦澀的滋味,過早把他們應得的幸福攜走。從窗台回眸,記憶裏那隻貓又一次看穿我的絕情與殘忍 .


謝謝Susan的分享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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