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ㄧ、感謝天,在蒼茫的宇宙中 我有屬於自己的路
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




感謝上蒼的厚愛,在坎坎坷坷的人生中,讓我走上「敎書」這條路。一路走來,教著孩子、教著周圍的親友,也接受他們的教導。教師生涯豐富了我的生活,擴展了我的生命領域,,而使我們沒有在ㄧ波波的風浪中滅頂。



   

生涯中,向內,我走入自己與孩子的內心深處,觸動彼此的深情。向外,寒暑子假提供我機會,走向社區、走向世界-歐、亞、美、澳都有雪泥鴻爪。開闊的外界照亮了幽微的內心。善感的心又使得踏過的土地,都像自己灌溉過的玫瑰園,使自己關心澳洲森林起了大火,英國有了暴動,美西有了洪流,紐約有場嘉年華會,由學校的教師、台灣的國民,而成為世界村的居民。角色的擴張,使我迫切想把這些經驗和孩子們分享,引發他們探索的動機,求知的熱忱。看著他們也能突破原生家庭的障礙,
破繭而成美麗的蝴蝶,我心充滿了歡喜。
感謝在生涯路上助我成長的家人、同事、上司、學生,感謝上蒼,讓我樂為人師。

二、牽掛與祝福-懷念飛走的傷鳥

教了二十多年書,有些學生至今仍保有二、三十年的情誼,三不五時彼此捎些信息。有些像斷了線的風箏,卻仍令我牽掛不已。
記得當時年紀輕,才畢業三年就當了輔導室的主管,由於歷練的不足,及沒有年長的權威,而失落了一些應該介入或追蹤的個案。要再找到他們不容易,不知他們的傷口癒合了嗎?千萬的牽掛,只有化為祈禱與祝福。

有個很乖巧的女孩A,經常在週記上表示,討厭看到同學便當中的香腸,導師以為只是孩子對食物的好惡而已。直到國三下學期,A生留遺書給要好的同學,表示要離家山走,才知道A生已被父親亂倫了五年。最近A擔心懷孕了,想不開要去跳海。幸好,藉由同學的引導,在海邊找到徘徊的女孩,送醫檢查,確定未懷孕,才逐步處理A生與家人的關係。在處理過程中,由於導師答應A生不讓任何第三者知道,所以我只能在幕後協助導師、不敢冒然介入。後來訓導主任約談學生家長、暗示家長事情已被揭發,才停止對孩子的侵犯。畢業後老師們指導孩子選擇離家較遠的五專就讀、寄宿學校,A生暫時安全了。

當時因導師堅持對學生保密的承諾、輔導者又未積極爭取介入、大大的失策。因為長期被性侵犯的孩子,需要長時間、深入的輔導,才能克服創傷,健康地面對未來的愛情、婚姻生活。

不知道這隻受傷的鳥兒如何了?
十多年來,總祈禱她能遇到貴人,或有堅強的自我治療能力,經營快樂的生活。

另ㄧ個叫我牽掛的是需要變性的孩子B。B生沒有媽媽,只有爸爸、姑姑照顧他。直到小學畢業,他都是以男生的角色生活,當股長、當班長,懂事、幹練。五年級開始B生發現自己有了女性的第二性徵,不太敢再和男生打鬧成一堆,以免造成身體接觸尷尬。在家人適當的安排就醫檢查、學校的編班、輔導,他在國中一開始就進入女生班,逐步調整自己由男變女的性別角色認同。醫生建議。他二十多歲之後,,身心發展成熟再做變性手術。B生在半男半女的狀態中過完三年國中生活,未受到師生的任何傷害,後來就讀純女校的高商,才穿起裙子。他高二過來信告訴ㄧ切仍好。
只是後來我調校服務,也未再主動連絡他,有些遺憾,不知他做了手術沒?適應得如何。相信上蒼對這麼好的孩子,這麼善良的一家人會給予眷顧與祝福吧!

三、師生交會時互放的光亮

      我喜歡當老師、喜歡和學生天南地北地談心。孩子們ㄧ屆ㄧ屆地進來,ㄧ群ㄧ群地出去,每人都有自己的方向,但永遠照亮我心的卻是在交會時互放的光亮。

       師大出來實習的那一年,我當國一男生班導師。從小家中沒男孩,國中念女校,高中校規嚴禁男女生交談。現在要和一群才十二歲的小毛頭共處,是相當的考驗。因為空白的經驗,使我完全沒有成見地觀察、接納他們的活潑、頑皮耍賴、逞強,感覺充滿了新鮮、好奇。經常掛在嘴邊的是「你們男生好好玩、好有趣、好能幹、好自由」,好多身為女生不能做的事,就公私兩便、和他們玩在ㄧ起。園遊會時和他們ㄧ起做生意,假日一起買油漆刷子、釘子,帶了鐵槌,到學校把他們自己的桌椅、用砂紙刨光,再上油漆,把搖搖幌幌的椅子修修釘釘。
另ㄧ個假日,我們到學校刷地板、打水仗,留下了一張頭頂水壺,握著長竿拖把、抹布、扮著豬八戒、孫悟空的照片,共享工作的歡樂與成果,令我們每回想起來,都忍不住會心ㄧ笑。

      十多年前,調到雄中,我和學生一樣都是新鮮人,我們一起探索學校的校規、學風。我們都發現了這是自由、尊重的環境,有許多自我的空間。第一次教室佈置,同學貼了張日本明星的海報,三天後教官很客氣地問我:海報是否妥當?回到班上和同學討論此一問題,也有同學覺得不妥,要改貼飛機、風景海報,有些就認為學校太八股偏要貼明星照片。在討論的過程中,我也分享自己的感覺,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也覺得不妥,卻又理不出能說服的理由。最後他們決定每兩週換一次,由同學提供,經全班同意的海報即可貼上。一年下來他們也沒有貼出什麼不妥的海報。

       對於班級的經營,我一向不善於管理整潔秩序,就打定主意,讓他們盡量培養自治,自己選幹部,自己負責的民主精神。在班會上,我提出的原則是:儘管我不同意你的意見,我盡力維護你說話的權利。討論時,就是論事,不做人身攻擊。散會後,還是好朋友。結果是他們自己管得很好,整潔秩序全學期平均前三名。自始至終,我都讓他們體認前三名不是為導師拿的,是他們自己的榮譽感得來的,導師只是沾他們的光。

       另外週記批改,也是我最快樂的事。在週記上和他們分享校慶、區運的興奮,安慰他在家中受的委曲,回應他們對班務的建議。曾有學生用全篇英文寫週記,我就邊查漢英字典,邊用英文給他們批應週記。
有學生在週記上批評蔣家王朝濫殺無辜。我就舉歷史上改朝換代屠殺異己的例子,說明建立民主法治、和平轉換政權的重要,使改朝換代付出的代價降到最低。
在週記上的無所不談,使得每個禮拜三發週記的日子成了他們深切的期待。不僅要看看老師給自己批了什麼,還要看看別的同學在週記上又和老師談了那些雜七雜八的話題。

       和科任老師的合作,也是擔任導師很愉快的經驗,有位國文老師,很能和學生談,所以經常和我討論班上學生的情境。學生也知道我們兩位老師聲息相通,有時就拿同樣的問題,在國文課上,和公民課分別辯論,要看看我和國文老師是否有不同觀點。例如中國字是否應該簡體化,該教注音符號,還是羅馬拼音等,學生覺得大開眼界,我們兩位老師也覺得各有所長所見,更惺惺相惜,而成至交。
在和同事和同學的研討、閒聊中,常常互相激發出一些智慧的火花,更照亮了彼此的生命。
也許你有你的,我有我的方向,但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交會時,互放的光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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