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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對劇中歷史背景人物經歷有更詳細的描述


可以增進對本片更深刻的了


 


本文章引用山農木屋:樂多日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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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八九五》未曾落幕

從《海角七號》的《快樂頌》組曲,到有著《安魂曲》調性的《一八九五‧乙未》上演;兩片都同時面臨了棘手的「日本問題」。若從傳統仇日反日立場來看,必然會質疑、醜詆兩片藕斷絲連的日本情結。即使單從電影美學來討論,兩片在處理「日本問題」時確實還不夠深邃細膩。


具體地說,《海角七號》的情書表述和歷史聯結太薄弱,而《一八九五‧乙未》讓大文豪森鷗外以醫官身分作為日方的代言人,固然多了浪漫味(森鷗外是日本近代文學浪漫主義的先行者),卻是旁觀性太強。當然,這不能怪電影演員或腳本有問題,森鷗外本身的雙重性格才是關鍵。


文藝評論家加藤周一認為,森鷗外所處的社會二重結構就是,其「近代化」是以國家內部的「非近代」作為支點來進行的。「傳播西方自然科學精神的是森鷗外,同時給德川時代的武士道精神以文學表現的也是森鷗外。一方面他強調文學藝術應從政治權力中獨立出來,以其自身作為目的;另一方面他又忠於帝室主義,遵從『家』的道德。也就是說,他既承認以西方為媒介的『近代化』之必要性,又要在非近代的傳統倫理尋找近代化的支撐點。」對於帝國外擴,森鷗外立場究是如何可以想見。再者,身為一個優秀的文學家,可他另個身分就不太稱頭,森鷗外似乎是個庸醫,更可怕的是他位居高位後作出不少錯誤決策,可謂醫政昏官。日軍征台陣亡者不過一六四人;但罹病致死者(幾乎全是瘧疾)高達四千六百二十二人,身為台灣總督府陸軍局軍醫部長的森鷗外,絕對難辭其咎,他的倉卒離台(在台時間僅有短短三個月),不少人認為是規避責任。如此角色放在電影裡,當然顯得尷尬,而難以對台灣強說辭。


 倒是片中另個日方代言人──攻台主力的近衛師團長北白川宮能久親王中將,理性與感性兼具,戰爭與和平的內在衝突,既鮮活又順之成理。出身伏見宮邦家親王第九子,卻捲入幕末的戊辰戰爭,他被擁幕派的奧羽越列藩同盟推舉為東武天皇,終究不敵薩長聯軍,能久親王被軟禁於京都寺院,明治三年(一八七○年)獲赦還俗,一八七二年承繼為二代北白川宮。這段經歷極其重要,一方面明治政府對幕末的對立方極寬大,最著名的莫如榎本武揚,身為幕府的海軍將領,戊辰戰爭期間率艦至北海道創立蝦夷共和國,自任總裁,兵敗下獄,一八七二年獲特赦,此後在明治政府任官,並封為子爵。對待幕臣尚且如此,何況出身皇族的能久親王必不會讓其受委屈,而這種「和平移轉」的態度使其深信接收台灣的工作必也如是!另一方面,這是能久親王一生最大的挫折,所以禁閉於京都期間,勤研佛經。這才有電影中意味深長的一段對話:「我被囚禁在京都寺院時,讀過《涅盤經》中描述的地獄,令我餘悸猶存,沒想到這樣的景象,竟在我手中成真。」這種雙重體驗放在乙未征台戰役,就形成激烈的化學變化了!

作為天皇御林軍的近衛師團,任務是接收明治政府新近獲得的一塊南方沃土,能久親王懷抱的是「和平移轉」信念,自五月廿九日登陸澳底,六月三日攻下獅球嶺,七日進台北城,十七日舉行始政式,一切都順利異常。孰料近衛師團南下新竹、苗栗竟遭客家義軍的強力抵抗,七月中三角湧(三峽)、大嵙崁(大溪)反抗軍再興,這一切讓總督府從「簞食壺漿」迷夢中清醒,樺山資紀總督遂要求能久親王今後對反抗者必須「嚴予臨機處置」,而七月從旅順抵台的近衛師團第二旅團長山根信成少將執行「無差別掃蕩」的結果,實際上就是格殺勿論的同義詞。於是,上述能久親王的懺語有了最鮮明的現實印證。戰爭、屠殺未必以最猙獰的形象出現,文明、開發之名才是近代戰爭的本質,台灣人經過這場以文明之名的野蠻洗禮,百年來可曾體悟什麼?而形塑地獄之景的能久親王和山根少將,最後都歿於這場戰役(不論是官方的病死說,或民間盛傳的義軍所為說),是現世報嗎?因此,能久親王的代言著實鮮明有力。

總的來說,《海角七號》和《一八九五‧乙未》都拋掉單面向的國族主義和絕對的善惡觀,努力透過夾縫來自我詮釋,表現絕對是瑕不掩瑜。

 電影詮釋的是久遠的歷史,會和當代人有關嗎?是的!儘管多數台灣人都罹了歷史健忘症,可歷史總會透過巧妙的場景訕笑、警惕當下的人們。就如《一八九五‧乙未》置入了相當多能久親王的戲目,可多數人遺忘或不知的是,日治時代台灣唯一的官幣大社──台灣神社,除了供奉大國魂命、大巳貴命、少彥名命三大神祉外,能久親王也在奉祀之列。戰後國民黨政權來台,在台灣神社舊址建起一座中國風格的豪華飯店──圓山大飯店。兩星期前,為了個北京來的「欽差大臣」入住圓山,藍綠在中山北路上演多場慘烈攻防,陳雲林或會冷笑於心頭,但他可知,能久親王或與其同體了!


再者,試問看了《一八九五‧乙未》首映的主政者,除了囿於舊國族遺緒而哽咽外,他看懂了什麼?「不先尋求內部的藍綠共識,卻倉皇渴求國共和解」,導致類戒嚴/激烈圍城的上演,較之驚覺「這不是接收,而是戰爭」的能久親王還要魯鈍愚妄!在多數人尚未進戲院觀覽之前,「一八九五」陰霾早已深藏不少台灣人心底。凡此都印證了義大利大思想家克羅齊的所言:「一切歷史皆為當代史」。

最後,「客家三傑」吳湯興、姜紹祖、徐驤所欲對照的角色,除了唐景崧、丘逢甲、林維源、林朝棟等清廷要員、仕紳豪族,也在暗諷彼時的「協力者」。「協力者」中聲名最響的自是高倡「寧為太平犬,不作亂世人」的辜顯榮,如今風光一世紀的辜家人在陷泥淖之際,是該一看《一八九五‧乙未》。還有,在《台灣通史》中特為三傑立傳的連雅堂,其後人更該一看。看什麼?莫以為有力者或跑或降後,台人就會乖順聽從!

不要妄言吳湯興等人是清廷的守護者,當唐景崧、丘逢甲都棄他們而去,當辜顯榮、李春生等已成皇國順民,廣大遭遺棄的台灣子民為守家園、護故土,捲起的反抗能量絕對可觀!沒錯,吳湯興、姜紹祖、徐驤等人從不是「愛錢、怕死、好面子」的多數台灣人效法的典範,集錢權於一身的辜家才是眾人心之所慕。然而百多年前北部的識時務/中南部的激烈反抗,若認真由政治經濟學角度鑽研,背後的階級差異與退路有無,就知激烈抗爭的能量源於何處?而這樣的抗爭精神今猶在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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